小小代書 @ 九牧堂

古早農業社會, 有很多成人文盲遇到有關文書之事, 小如讀信, 回信, 報稅填表, 大到嬰兒命名, 婚喪喜慶寫賀詞或哀悼文, 求職請託,民意代表演講稿等, 須找人代筆. 先父白天在鎮公所上班, 晚上在家設私塾, 教漢學如三字經, 昔時賢文, 唐詩宋詞, 為鎮上末代夫子先生. 公餘之暇, 家中大廳有如小型民眾服務站.

在當時, 我只是個初中生, 父親忙不過來時, 我就要客串小代書, 記得我唯一服務對象是皮婆仔. 她個性強悍, 在鄰里中頗有名氣, 雖不識字, 掌管家中大小事. 每次我必須為她唸信, 再依她的意思幫她寫回信與信封. 老人家講話語無倫次, 忽東忽西, 內容是大約關於大人祝壽, 小孩週歲, 紅包白包, 拜拜禮俗之事, 離我的生活世界很遠. 我總在思考如何將她講的台語寫成國字之際, 她就用疑惑的眼神, 望著我這孩仔仙, 問我” 妹仔, 沒有那個字嗎?”